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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門異變·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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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門異變·十

這一下所有人都始料不及,白承之與池硯良應是早已發現了此處異樣,於是先隱藏身形在一邊等待時機——

卻沒曾想,白靜之竟然跟在了自己哥哥後面,還不知為何混進了那群邪之又邪的“人群”中!

但事已至此,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,中間的綢紗燃起沖天大火,呼嘯著直卷天際,人群瞬間暴起,白靜之口中還在喊著“哥哥”,與此同時,人群中也開始響起震天的高呼聲——

“他!他是外來的!”

此時此刻此處,一片混亂,隱藏身形已經沒有什麽意義,明懷鏡直接站了起來,對著人群大喊道:“在這裏——”

但那群人置若罔聞,只死死盯著狼狽不堪的白靜之,明懷鏡就要沖上去,卻先看見白承之一邊跌跌撞撞沖出樹後陰影,手中抽出一條極長的蠍尾銀鞭,人還未至,口中先道:“寂潮!”

只見那長鞭尖嘯著奔出極遠距離,看著纖細卻力量奇大,眼看白靜之背後已經圍上一圈鬼影,此時寂潮裹挾著靈氣洶湧而至,“啪”一聲便將那周圍人抽飛數十丈遠!

白靜之還未反應過來,不知自己早已被哥哥救了一命,此時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找白承之,此時卻突然從他身後伸出一只瘦弱蒼白的手,一下就將白靜之的嘴死死捂住。

隨即,只聽見女子聲音清清冷冷,只說兩字:“別動。”

這一下他便是說不出話來了,明懷鏡在不遠處一看這架勢便道不好,雷定淵卻伸手攔住他,微微搖頭道:“不必。”

明懷鏡定睛一看,這才發現白靜之身後站著一位女子,看著似乎身形瘦弱,紗蒙半臉,可卻絕非身手平庸之輩。

只因她捂著白靜之的那只手,看著便力氣極大,其上筋脈縱橫,甚至還有青筋在微微跳動,白靜之被這樣捂著,竟是半點聲音也再發不出。

就在明懷鏡分神去看的這一瞬間,四周人群已是註意到此處動靜,就要襲來,再一晃神,那女子已是帶著白靜之遠離鬥法中心,在一旁安頓去了。

雖然白承之已經來到此處與眾人相見,但此時卻不是互相寒暄的時候,眼見白靜之暫時安全,白承之這才掄起寂潮大開大合,那長鞭尾端還有根根倒刺,抽得整個劍煞場上盡是駭人聲響。

之前圍成一圈的那群鬼祟看著不多,此時卻感覺無論如何也殺不完,明懷鏡在一旁問道:“這也是生魂附體?”

雷定淵搖頭否認,明懷鏡看了便一扭頭,手中就喚出謝安筆,道:“那就殺了便是。”

語畢,明懷鏡往前一踏,卻發現自己後領被抓住,他瞬間心下明了,有些無奈地轉過頭來,果不其然是雷定淵抓著自己。

雷定淵看著明懷鏡,又搖搖頭。

此刻已是有一長串鬼祟朝雷定淵背後直撲而來,明懷鏡看了一眼便捂臉:“真是找死。”

隨後只聽得一破空聲響,冥芳劍已然出鞘,一看那鬼祟便開始興奮,飛快上前去朝著鬼祟腦袋開膛破肚,殺到後來,甚至一上一下,一腦袋一肚子,帶著黑光,如同浪潮一般將其鏟除幹凈了。

明懷鏡後領仍然未松,他看著悠悠飛回來的冥芳劍,沈默半響,又把眼神轉回到雷定淵身上,舉起手中的謝安,道:“謝安筆也想這麽幹,你讓我去,我會控制好的。”

雷定淵聞言松開明懷鏡衣領,明懷鏡一看便大喜,卻又聽得雷定淵繼續道:“你當知你身體狀況,不到最後時刻,你不必出手。”

明懷鏡滿臉真誠:“我就殺幾個,真的,不騙你。”

但此話也並沒有什麽用,雷定淵招招手喚了雷通過來,雷通剛好將眼前鬼祟鏟除幹凈,此時蹦蹦跳跳跑過來,還沒等雷定淵說什麽,雷通便明白了:“哦——沒問題雷門主,保護明公子就包在我身上!”

雷定淵一點頭,側頭看了明懷鏡一眼便提劍出去了,明懷鏡看著那身影,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,卻聽得雷通道:“明公子,你可千萬別逞強啊,一定要時刻記得,你現在是凡身,凡身!”

話音剛落,明懷鏡突然感覺到有什麽不對,一瞇眼,發現遠處撫仙樓的光亮似乎有些不一樣了,立刻就大聲問道:“池硯良呢?”

此時劍煞場上盡是鬥法和金石相擊之聲,還有白承之揮鞭的破空聲響,明懷鏡需得扯著嗓子才能讓所有人聽見,劍煞場上回蕩的全是這中氣十足的聲音,雷通聞言驚道:“明公子,小心別把遠處居民吵醒了!”

明懷鏡聞言溫和一笑:“現在看來不醒也得醒了。”

此言不假,這驚天動地的一嗓之後,劍煞場周圍房屋開始接連亮燈,但其實要說,也實在怪不了明懷鏡。

此處鬥法動靜,就算他不叫也遲早會醒,現在這般最多算破罐破摔,明懷鏡提氣就要再喊,卻聽得一聲——

“鏡哥,鏡哥!我在這——”

明懷鏡聞聲看去,來人正是池硯良,但池硯良此時卻是從長街劍煞處走來,這便奇怪了,明懷鏡心道:“他方才不是同白門主一道的嗎?”

這時池硯良看著竟是筋疲力盡,走著走著就會化作青煙鉆進土裏,雖說是在用此招節省精力,但明懷鏡此刻心急,就要先上前去。

但變動只在一瞬之間,方才還在別眾人死死壓制的鬼祟,隨著劍煞場上那堆綢紗火勢越發兇猛,竟也越發難殺起來。

劍煞場上,鬥法聲勢越發猛烈浩大,就像是有什麽人故意要弄出這裏的動靜,攪動出的風在天地之間呼呼作響,劍煞樹的樹葉隨之亂飛飄落,如同綠雪。

明懷鏡往前走的同時雷通也緊跟其後,正在斬除身後鬼祟,此時卻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鬼祟頭顱,眼看就要啃上明懷鏡手臂,明懷鏡輕輕一瞥,便開始動作。

只見他身形輕盈,也並不著急喚出謝安筆,輕一點腳便踏上空中樹葉,攏袖時便帶下數十片,落地時已將葉片夾於手中,躲過了那鬼祟的攻擊,輕一抖手,柔若無骨的葉片,便化身飛刃呼嘯而去。

幾葉以極快的速度飛完,明懷鏡拍了拍手,低頭看著地上的殘肢肉塊,溫聲道:“真是找死。”

餘下的已是不用多說,那葉片的力道,速度和準頭都一頂一的好,圍上來的鬼祟自然是被殺了個一幹二凈,遠處的李向趣此刻剛好看了過來,騰出手來撫掌道:“拈葉飛花!好好好!”

經這一遭,池硯良已是藏身進了土裏,明懷鏡方才處理鬼祟,分神沒留意到這邊,此刻才四處找起池硯良來,道:“硯良?池硯良——土地!”

這時,他卻聽得身後突然傳來一聲:“好厲害的準頭!”

這聲音聽來當是女子,明懷鏡猛然一轉頭,映入眼簾的卻是空空如也,而池硯良也出來了,拍了拍明懷鏡的肩頭,道:“鏡哥!”

明懷鏡聞言回身,看了池硯良並無大礙,正要開口,池硯良卻先擺手打斷了:“鏡哥,你先聽我說,我方才去撫仙樓探查情況,這邊動靜太大,他們已經發現不對了。”

見池硯良出現,雷定淵殺完自己那處的鬼祟便趕來,明懷鏡道:“他們在清點樓中人數了?”

池硯良看著有些慌張,但也勉強算是冷靜,連忙點頭:“我臨時用泥土捏了幾個小人冒充你們,他們還暫時查不出來,但時間久了就不行了,這裏必須得速戰速決!”

明懷鏡看了看身旁的雷定淵,只見雷定淵頷首,沈聲道:“你只需出主意,剩下的我來。”

這句承諾不輕不重,明懷鏡卻覺得心中被輕輕一錘,他站在樹下觀察當前形勢,之前眾人已經解決了不少鬼祟,此時雖然還有,卻也並不多,若不是因為撫仙樓,當是能夠很穩妥地處理好。

只思索了一會,明懷鏡便要開口,但與此同時,卻又聽得樹下不遠處傳來一聲哭喊:“啊!啊啊啊啊啊啊——你別過來!我還不想死!哥哥救我!”

又是白靜之!

明懷鏡無奈扶額,對於此人他也不好多說什麽,但此動靜又是吸引了更多鬼祟前來,又聽得之前那捂嘴的女子聲音傳來:“白二公子,你不會有性命之憂,請安靜一些。”

但這聲音很快被白靜之哭聲掩蓋,隨即,只聽得白承之朝這邊怒吼道:“羅述合,你還在等什麽?!”

接著便是一聲手刃劈肉聲響,白靜之頭一歪,不動了。

明懷鏡這才反應過來那捂嘴的女子是羅述同,但此時已無暇顧及這些,他開口便道:“各位,速戰速決,把鬼祟驅趕至我這裏!”

宋平濤聞言便明白是怎麽回事,眾人皆紛紛動手,極限縮圈,將鬼祟如同趕鴨子上架一般驅趕至明懷鏡處,過程十分順利,再過一陣,雷定淵就要動手,此時卻突然聽得鬼祟群開口大罵了起來。

“雷定淵!你他媽的不得好死——”

“我們什麽都沒做,不過是吃了幾個人,我們也要活的呀!雷定淵殘害無辜,喪盡天良,天打雷劈了啊啊啊!”

明懷鏡一聽這聲音,原本十足溫柔的臉瞬間冷了下來,雷定淵臉色倒是不動如山,淡淡道:“八千明極只殺不渡,你們不必跟我解釋。”

此時鬼祟皆是被趕至一處,明懷鏡上前一腳踹倒其中一只,腳踩其肩頭,緩慢施壓,傾身笑道:“你知道承靈真君的冥芳劍,為何叫冥芳嗎?”

“我——”

話音未落,明懷鏡已經懶得聽它廢話,轉身就走,這鬼祟仍然不知死活,張牙舞爪就要撲上來,雷定淵手腕一翻,速度奇快,便一劍將冥芳插入其心口。

這鬼祟楞了一楞,下意識便用雙手抓著劍身,但已是徒勞無功,冥芳劍並不在它身上多做停留,繼續往後穿刺而去——

只見每一個被冥芳劍穿刺過心口的鬼祟,都從心臟處緩緩綻出金色的花,明明四周血肉四濺,那花上卻亮潔如初,隨著冥芳劍氣輕微擺動。

半響,鬼祟群間猛然爆發出極其尖銳駭人的哭喊——
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!——”

有鬼祟甚至伸手想要將花連根拔出,但毫無作用,就算是將身體挖穿,也無濟於事,那花就像天生生長於其中,瞬間將其整個身體吞食殆盡。

良久,整個劍煞場上,還哪裏有什麽鬼祟,只餘下一片透著溫潤光澤,生長於骸骨之上的金色花海,隨風擺動。

明懷鏡蹲下身子,不知道是在跟誰解釋,但仍然一字一句說道:“被冥芳吞食靈田者,永世不得超生,你們死得不冤。”

雷定淵並不言語,只召回冥芳,隨手在身後挽了個劍花。

這長久一役,鬼祟已被盡數斬除,池硯良看了看撫仙樓方向,有些著急:“樓那邊的人要來了。”

在還未出現劍煞場異變時,在場人數是六人,即便加上之後趕來的羅氏兄妹,以及白靜之,也不過九人而已。

但明懷鏡想起了自己在拈葉飛花後,從身後傳來的那一聲。

他不動聲色地數了數現下人數,發現不知何時,在眾人的不遠處,立著兩道人影。

那是多出來的第十人和第十一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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